| 快新快 | 限时离心。



我家宝贝瑶 @糯米团子 说想看极端困境下怪盗掩护药效将过重新变小的名侦探的故事,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本质上是一篇脑内爽段子,剧情是为了发展而发展,没什么逻辑性,全文其实就只是为了写一个「白披风裹小孩儿」的场景hhh

以及依旧是宿敌向无差,不要觉得名侦探变小什么的就会弱化,我也会尽量描写的不ooc的



/薛定谔的宿敌向






《限时离心》

     

 

 

 

 

细碎而听不真切的交谈自稍远一些的黑暗深处传来,皮靴踏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剐蹭出低沉又闷哑的动静,这点信息并不足以判断来人的身份和数量,只有紧接着响起的枪支上膛的声音分外明显,像是刻意要让隐匿在暗处的人察觉。

 

几十秒过后,周遭骚动的空气重新归于沉寂。

 

工藤新一这才微微卸下紧绷的神经呼出一口气,周围尽数是不久前他躲进来时扬起的灰尘,这一呼吸差点猛地呛入一口,不知用了多少毅力才硬生生忍住脱口而出的咳嗽。这个地方似是闲置已久鲜少有人进入,手指随便往哪处一抹就是厚重的一层灰尘,氧气都似乎因此而稀薄,他本已顾不上自己一身干净校服被染成灰蒙蒙的颜色,此刻更是因为这种环境渐渐生出几分恍惚的窒息感,他有些心烦意乱地解开衬衣的第一颗扣子,把领带的束结往下扯了扯。

 

但现场状况并不能让他适应太久,赶紧离开这里出去报警才是当务之急。

 

大致能判断方才的脚步声是从右边离开,工藤新一从货箱后的阴影里站起身,借着墙壁上高高的窗户投下的淡薄月光勉强看清一点路线,然后放轻脚步慢慢挪到门口,咬了咬牙当机立断朝着左边跑去。

 

本身作为一个侦探遇上犯罪现场却束手无策就已经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了,更不用说现在居然沦落到要如此狼狈地逃跑。

 

工藤新一第一次在心里毫不留情地把让自己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暗骂了千万遍。

 

光线暗淡的环境下方向感终究有限,他只知道自己绝对没有经过重复的路线,但直到再次跑到了死路尽头,才意识到这个地方的构造远比自己以为的复杂,自己这样盲目的寻找出口或许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体力的损耗比想象中的大,胸口发闷的感觉始终未能缓解,甚至连耳边都少见的出现了嗡鸣声。工藤新一有些无奈,好不容易变回来一次,这副身体却像是太久不用竟是连这点程度都支撑不住。

 

他稍稍有些脱力的把自己靠在没在一片阴影中的墙壁上,夜风不知道从哪条小道中渗进来,吹在被汗润湿的后颈上微微有些冷。

 

而没等他能歇几口气,不远处又响起一阵窸窣不明的动静。他警觉地留意起声音传来的方向,开始飞速思考自己是往反方向离开,还是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像是方才那样暂时躲一躲。

 

粗略打量一下四周,似乎并不像刚刚那处仓库般易于隐藏,或许还是趁现在抓紧往反方向离开会比较——

 

工藤新一正欲迈出一步,却在下一秒无声地睁大了眼睛。

 

在感受到竟然有人悄无声息地就接近了自己身边之前,腰间突兀地传来一阵被抵上什么东西的坚硬触感,思维却并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之时,一只手从身后进入视野然却不施什么力道地捂住他的嘴,他甚至还能闻到那只白手套上淡淡的波斯菊味的皂角香。

 

无人而沉静的空气里仿佛凭空生出一股熟悉到皮肤都为之震颤的清冽,一道被刻意压低成根本没有音色的气音在耳后响起,却瞬间安抚了工藤新一始终紧绷的神经:

 

“别出声。”

 

甚至于,有那么一些连工藤新一本人也不想承认的,大抵是名为心安的情绪缓缓蔓延而上。

 

他不作任何反抗地转过身,对方顺势松开了手,而腰间的物什也并未有任何阻拦,于是他不怎么惊讶地看见了那果然是来自某一把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的魔术手枪的枪柄部分。

 

银白的色泽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也算是显然,对方手腕灵活一转就不知将其收进何处,而工藤新一的视线顺着原本握住那把魔术手枪的手缓缓上移,越过那隐匿在阴影之中看不真切的容貌,直到兀然撞进对方那连暗夜与半边镜片也挡不住的流转眸光之中。

 

海天相连的湛蓝间,生出了不知是焦是怒,还是名为忧虑的海啸。

 

而工藤新一发觉自己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向来以扑克脸示人的对方也会流露出这种情绪。

 

然后那人冲他举起另一只手,无声的动了动唇,工藤新一尽数读懂——

 

“跟我走。”

 

 

 

-

 

黑羽快斗不得不承认这一次是自己大意了。

 

不久之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甚至令他也难免感到后怕,如果当时再晚那么一秒反应过来,他或许就真的要如同一只猎物般被从空中击下就此坠落。

 

但那枚从暗处射出的子弹还是击中了滑翔翼的一部分支架,他不得已收起属于怪盗基德的全部伪装降落在这片是非之地,继而换成易于隐藏却属于自己真实身份的便服。

 

这是城区的一片被废弃的工厂,地形复杂,瓦房和车间排列地毫无规律,各处道路和主楼内部更是尘灰堆积难以适应。黑羽快斗隐约记得这个地方早些时候有过改建计划,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再搁置,如今却是明白了。

 

这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当成了某个团伙走私的窝点,从一路隐藏身形而听来的对话来看,枪械弹药违禁药品什么种类都不少。

 

而怪盗基德今日行动前想必是没抽个上上签,只是偶然经过这里,却恰好遇上交易现场,为了灭口那一伙人便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

 

黑羽快斗于黑暗中无奈地呼出一口气,与空气里沉闷的灰尘融在一起。怪盗基德不是不死之身,也不可能真的只身面对枪林弹雨还毫发无伤,便只能竭尽全力地躲起来伺机寻找出路。他虽然擅长隐蔽,也在一群熟悉地形的人的围找下安然无恙地躲了快一个小时,但他知道这永远不是长久之计。

 

要离开这个地方并不算太难的事情,只要耐心等到某个落单的人经过,再易容成那人的模样就能轻易逃脱。

 

只要他没有突然看见,某个慌不择路的笨蛋侦探的话。

 

 

 

-

 

他们或许谁都没有想过,怪盗基德与工藤新一的第一次见面会发生在一个如此难以言喻的场合下。

 

工藤新一瞥向怪盗那除了匆忙戴上的单片眼镜而没有任何伪装的脸,大片大片的阴影遮挡住了对方的五官,只留下某个不敢妄言的熟悉轮廓供他猜想,而那一头乱发又让对方看起来比自己曾以为的更加年轻,如果要说对方也同样只是十七岁,工藤新一觉得自己也不会太过质疑。

 

他不知道怪盗是怎么这么熟知这附近的地形,只能茫然地跟着对方往前走,没过多久就听见身后自己方才躲藏的附近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似乎来的方向并不止一个,那个时候如果自己打算反方向离开,说不定就会迎面和另一方撞上。

 

他默默地记下来,打算稍后再向对方道谢,身旁的怪盗却突然停下脚步,猝不及防压低了声音开口:“这么莽撞地闯进来一点都不像你啊,名侦探。”

 

工藤新一意识到这里应该是可以交谈的安全场所,默了一会,才抬头迎上怪盗晦涩不明的视线:“我看见你从空中掉下来了。”

 

黑羽快斗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却是很好的被阴影遮蔽。他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便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今日盗出的那颗宝石,在掉下来之前就已经确认过不是潘多拉,此刻扔给工藤新一的动作也是利落到位。

 

工藤新一稳稳接住,甚至还挑了挑眉:“这么干脆?”

 

黑羽快斗像是想到了什么,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丝懊恼的气息没能很好地完全掩饰住:“你这回可是把自己也搭进来了啊。”

 

工藤新一第一次感受到怪盗如此生动的情绪,倒是有些新鲜。他打量了一下手中的宝石,发觉自己原本悄然安在装饰上的某个小东西已经不见了,便是明白怪盗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彼此彼此。”于是他慢悠悠地把宝石放进衬衣的口袋里,如此回应道。

 

这颗宝石的装饰上原本有一枚工藤新一安上的微型发信器,黑羽快斗自然也是一早就发现了这一点,但是在驾驶滑翔翼离开的时候他并没有将其取下。当时的宝石警备现场太过混乱,虽然他不知道名侦探是什么时候恢复成了原本的身体,但这却是工藤新一与怪盗基德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不该被那些聒噪的警官们打扰,于是他带着这颗宝石打算换个地方,相信对方会追随着信号指示而来,只是没有想到会在半路突生变故,再想起把发信器取下的时候已经晚了。

 

工藤新一也不免感叹这次是自己欠考虑了,他只远远地看见怪盗基德不自然地坠落,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情急之下慌忙赶来,结果反而让自己也同样身陷困境。

 

黑羽快斗抱起双臂把自己靠在墙上。这里是两间小型瓦房夹中的狭小巷道,道路中央还堆积了几个木箱,隐蔽的效果不言而喻。

 

“报警了吗。”黑羽快斗问。

 

工藤新一学着怪盗的姿势半倚在墙上,单手扯开自己的衣领有些急促地呼吸着,胸口依然闷得难受,支撑自己的力气甚至都在缓缓流失,就算怪盗对他的举动投来疑惑的目光,他也丝毫顾不上。

 

“没有。”工藤新一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手机不知道掉在哪了。”

 

黑羽快斗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我报了。”

 

工藤新一诧异的转头看他。

 

“大概还有十分钟就能到吧。”黑羽快斗迎上工藤新一的目光,淡淡一笑,“所以这一次还要抓我吗,名侦探。”

 

工藤新一的表情瞬间从诧异变成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一张嘴开合半晌却又半天吐不出一句话,不知过了多久,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抿紧双唇,再次开口时的语气几乎称得上咬牙切齿:“这次就先放过你。”

 

黑羽快斗嬉皮笑脸地咧开嘴角:“那就提前感谢名侦探的手下留情。”

 

虽说光线黯淡,那半边眼镜也仍旧遮挡住了怪盗的面庞,但工藤新一还是觉得露出这副神情的怪盗带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顽劣稚气,再说的极端一点,分明就没有半点那个嚣张跋扈清高自傲的国际大盗的影子。

 

他突然想起,在怪盗的打断之下,自己好像还有一句“谢谢”没说出口。不过此时此刻,看起来也不太有再重申的必要了。

 

黑羽快斗并未在意身旁的侦探在想些什么,他在手上来回把玩着一张扑克牌,逐渐察觉到工藤新一的目光聚集到了自己的动作上。这无疑是漫长的十分钟,怪盗和侦探处在同一片空气中相顾无言,氛围没有丝毫以往的剑拔弩张或者硝烟弥漫,而他们的距离称得上的危险,双肩之间只隔着无关紧要的毫厘,甚至连彼此的呼吸在风的流动都很轻微的环境下听得一清二楚。

 

黑羽快斗很轻地清了清嗓:“要不要说点什么。”

 

他猜旁边的侦探肯定是白了他一眼,说不定内心中还给他冠上一个「原来这家伙是个话痨吗」的印象:“这种状况下你还有心思聊天?”

 

“我还以为名侦探才是有很多话想问我的那一方。”黑羽快斗收起扑克牌,抬手揉了揉鼻子。或许是音量压得很低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有种软糯的磁性。

 

工藤新一不太领情:“那看来你很乐意跟我分享一下你的作案动机或者真实身份。”

 

黑羽快斗蓦地失笑,却好好地把情绪憋在了心里。名侦探这种故意一本正经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没辙。

 

“这还是免了吧。再说,名侦探难道不想靠自己去发现真相了吗。”

 

工藤新一无言,姑且算是默认了这一说法。

 

不再追问自己的身份问题让黑羽快斗松了口气,但工藤新一今天一反常态的平静仍旧让他无端好奇,先不说自己全身上下除了一个遮不住多少容貌的单片眼镜外毫无伪装,工藤新一完全可以趁乱想办法摘下自己的眼镜,更重要的是这可是名侦探第一次以真实身份与怪盗基德相见,就这样沉默着等到警方的到来,不太像是他印象之中工藤新一且不饶人的作风。

 

要论有什么暗地里的阴谋,黑羽快斗觉得工藤新一这样正直到近乎一根筋的人是做不出来的,就算真的有什么微妙想法,按照对方这才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的身体素质,怕是也没法再好好地实行了……

 

黑羽快斗思绪一怔。

 

他转头看向工藤新一,无光的环境让他无法从脸色上看出任何信息,却仍能发现对方扯着衣领呼吸粗重,靠着墙身体起伏的幅度也有些大,鬓边的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颊上,像是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看向他的动作,向来精明的目光此时只微微游离的落在地面上。

 

“喂,名侦探。”黑羽快斗伸出手搭上工藤新一的肩膀,“你出的汗是不是多得太不自然了。”然后他感受到了自对方肩膀传来的,隔着一层衬衣一层校服和一层手套都未能削弱的热度。

 

下一秒,工藤新一毫无征兆地在他面前倒了下来。

 

“名、名侦探?!”

 

 

 

-

 

“那两个臭小子还真是能躲,都给我搜仔细了。”

 

“怪盗基德也好,还是那个自称是侦探的家伙也好,找到之后不用汇报,直接取了他们的命!”

 

 

脚步声逐渐远离的时候,黑羽快斗仍旧屏着这口气不敢呼吸,直至一切动静完全消失,夜风也随着环境归于沉寂,黑羽快斗才无意识地放松了始终绷紧的脊背,空气重新在肺内开始循环,那一瞬间好似连他的眼前都泛起窒息的黑影。

 

手腕突兀地传来被无法控制的力道握紧的疼痛,黑羽快斗有些慌乱地低下头,这才注意到蜷缩在他身边的工藤新一脸上痛苦的表情像是又徒增了一个程度。

 

纵使是怪盗基德智商四百的头脑也运转不过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方才工藤新一突然倒下的时候他只来得及下意识接住对方,却被对方浑身都在颤抖和发热的身体狠狠吓到,一时间愣住便反而被对方下沉的力道拽着半跪在地上,然后才是回过神来支撑住了工藤新一的身体。

 

可还没能等他对此发表什么疑问,敏感的听力就察觉到不远处有人接近的脚步声。看名侦探这副模样现在再转移肯定是不可能了,他只能凑到对方的耳边低声跟他说明当下的情况,名侦探像是存着仅剩的清醒对他点了点头,他就带着对方一起在那几个堆积着的木箱死角里坐下,至于中途工藤新一突然冷不丁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不敢也没办法就此挣脱,只能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揽住对方的肩膀,避免让对方一直在颤抖的身体不小心碰到哪里发出声响。

 

现在黑羽快斗大抵明白工藤新一抓着他的手腕只是为了排解某些痛苦的感受,即使看不清楚对方的脸色,但那几乎是瞬间就将柔顺的发梢尽数打湿的冷汗也已经暴露了某些显而易见的身体状况。

 

周围暂时还算是安全,黑羽快斗扶起工藤新一的身体,就见对方把下唇咬得几乎失了血色,而名侦探一只手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却用力摁在心口的位置,胸口的校服都被攥地皱得不成样子,某个不灵光的想法几乎要让黑羽快斗大惊失色。

 

“名侦探,难不成你有心脏病吗?”

 

话刚落下黑羽快斗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真的是慌得脑子都不转了,心脏病也不是这么个症状,而工藤新一居然因为这句话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明明一副浑身使不上劲的模样,居然还有瞪他的力气,或许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态,黑羽快斗悄然感到心安了些许。

 

工藤新一压抑着轻咳了两声,身体终于不再颤抖,整个人也终于逐渐平静下来。

 

他脱力地后仰靠在墙上,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抓着怪盗基德的一截手腕,松开之后一圈红痕在夜色之下也十分显眼,他的神色在隐忍之余也添上了些许歉意。

 

“不好意思……”工藤新一刚开口就立刻噤声,他的声音几乎没有了原本的音色,沙哑之中又带着一点撕裂的残败,在怪盗基德面前露出这种姿态着实狼狈,身为侦探的尊严也没法让他在意识到这一切都被自己的宿敌见了去后还能心平气和。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甚至想往旁边挪几寸拉开距离,而他的确下意识这么做了,可身体没动几下就是一阵眼花,额间的一滴汗又顺着他的动作滴入眼角,引起一阵应激的刺痛,他闭上眼睛,脑袋条件反射地就往后靠。

 

而就算他一时忘了自己身后就是墙,他的脑袋也没就这样撞上去。

 

一只微微偏冷的手垫在了他的脑后,让他并未感觉到多少痛感。

 

“真的觉得不好意思的话——”黑羽快斗语气柔和地开口,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一般,“起码别让我再这么没头没脑地担心下去啊。”

 

工藤新一为那「担心」一词而微愣,随即感觉到一个手帕状物擦拭上他的眼角,他尝试着睁开眼睛,刺痛感在不知不觉间竟已逐渐淡去。

 

他自然是明白怪盗基德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会后,他主动接过了怪盗手上的手帕:“我要变回江户川柯南了。”

 

那一瞬间氛围的流动让他很清楚地感受到来自怪盗的无声震惊。

 

“什么意——”黑羽快斗觉得自己舌头有点打结,“你不是已经变回工藤新一了吗。”

 

工藤新一摇了摇头:“只是解药的试验品而已,效力只有二十四小时。”

 

“那你不该好好在家休息吗。”

 

“理论上离药效过去还应该有四个小时,但应该是刚刚为了躲避那帮人导致心率血压不自然上升,药效时间比预计中缩短了。”说这么一大段话似乎让工藤新一有些气息不稳,他又扯开衣领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重新自言自语般地接上,“这也算是一个新的情报,之后得告诉灰原啊。”

 

黑羽快斗张了张嘴,半晌后,才声音艰涩地吐出一句:“你追过来之前,都不考虑后果的吗。”

 

工藤新一因为这句话终于愿意转头看他,怪盗的表情在无光环境下不甚明朗,但他似乎觉得与这阴沉的夜色相比没能好到哪去,他甚至觉得对方无意流露出的情绪似乎也不是很好。

 

面前这个人身上除了那标志性的单片眼镜没一点怪盗基德的特性,却不会有任何人比他更坚信这个人的身份,他甚至产生出一种不合时宜的信任感,他知道他们不会在危急关头对彼此落井下石,不会在需要临时合作的场合丢下彼此不管,这却好像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偶尔的一次脆弱,其实也不用那么排斥被彼此看到。

 

“我终于有一次机会能够以工藤新一的身份来见你,除了错过,我还应该考虑什么后果。”

 

怪盗基德像是完全愣住,一张本该帅气俊逸的脸庞此刻只有满满的呆滞,工藤新一从那张脸上看出某些模糊又熟悉的影子,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脸,忽然就觉得看到对方这幅表情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值得纪念的体验。

 

“你真是……”这个向来花言巧语的大盗也终于有哑口无言的一天。

 

于是黑羽快斗别过脸去不再看他,同时也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而环抱住自己的双膝。他方才确实是有那么一些生气的,但是在他还没搞明白自己是以什么立场在生气之前,满腔气短的郁结就被工藤新一的一句话搅得翻天覆地随后张牙舞爪地散去,仿佛从一开始就没存在过。

 

工藤新一望着怪盗的动作,想起了方才自己难受到几乎无法思考时,对方就算不明所以地被吓到却还是自然地护住自己的举动,心脏不间断的疼痛似乎都在臆想之中淡去几分。

 

黑羽快斗把脸埋在膝盖上,工藤新一以为对方不会再主动和自己搭话了,却不料还是有闷闷的声音从对方的膝盖间传来:“会很痛苦吗。”工藤新一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怪盗在问什么,好在对方只是把定语的顺序往后挪了个位置,并没有让他茫然地思考下去,“每一次这样变来变去的时候。”

 

理解怪盗基德在问什么之后,工藤新一却还是为对方这样略显幼稚的描述而觉得好笑。

 

他想了想:“习惯了。”

 

怎么可能会习惯。黑羽快斗在心里默默反驳。他想起方才的所见所感,工藤新一自己当然是从来看不见,就算有面镜子摆在前方,在那样的情况下估计也没有任何余地让对方分出意识来看看自己当时是什么模样,黑羽快斗却不需要任何光源的指引就能看出工藤新一浑身上下都堪称糟糕透顶,不知是怎样的意志力才能让对方在那样的疼痛下还能保持神志。

 

换句话说,这种事情,怎么就该习惯。

 

一片无言的寂静内,从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却切实存在的警笛声。

 

声音渐渐地愈发逼近后,工藤新一像是想到了什么,低笑一声:“这下就算我想抓你,也是没这个能力了。”

 

黑羽快斗不置可否,只反问道:“等会警察来了,你要怎么办。”这样的一个问题由小偷向侦探提出着实怪异了,问出这句话后黑羽快斗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便是不自在地重新直起身子,换做别的情况下工藤新一肯定会调侃回去,但现在显然不是什么合适的时机。

 

工藤新一抬手看了看腕表:“这个身体应该还能再坚持一会。”他抿了抿唇,有些犹豫地望向怪盗,“能不能借用一下电话。”对方还没回答,他又飞快补上一句,“不放心的话,你帮我拨也行。”

 

黑羽快斗感到有些好笑,却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还刻意挑了挑眉:“我好人做到底。”

 

手机在怪盗灵活的指尖上转了一个方向,随即便开了屏,亮度已经被调至最低,黑羽快斗毫不犹豫地将其递到工藤新一的面前,工藤新一压低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伸出手准备接下。

 

变故却在下一秒轰然降临。

 

身为怪盗的本能让黑羽快斗在还未看清那一闪而过的光亮是什么的时候就产生了悚人的警觉,工藤新一的手正好拿住手机的一端,黑羽快斗来不及解释,直接握住工藤新一的那只手把人往身上一扯,随即把对方的脑袋压进自己的胸口顺势躺倒在地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几乎不出一秒,而就在他们恰好倒地的时候一道刺目的手电光从巷道的一头照了进来,瞬间点亮整个阴暗的环境,除了他们所在的这个被木箱堆积出的小小死角。

 

工藤新一从一开始就没有对怪盗的行为做出任何反抗,与暴露擦肩而过后他的心跳为这后怕又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他把脸埋在怪盗的胸前,呼吸又变得有些困难,便是下意识地抓住了怪盗黑色便服的衣襟,这一次换成怪盗握住他的一截手腕,自己的体温始终处在一个不自然的高温下,怪盗手心的沁凉反而缓解了些许焚烧般的焦躁。

 

“那个箱子后面,去看看。”

 

“那种地方不可能藏得了人吧。”

 

谈话声脚步声与手枪上膛的声音同时逼近,工藤新一感觉到对方放在自己脑后的手骤然一紧,在这一瞬间他久违的从这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怪盗基德独有的肃穆和清冽。

 

怪盗突然凑近他的耳边,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有气流在按照规律窜动,热意晕上他的耳垂:“别担心。”

 

怪盗的另一只手鼓捣出了一道十分轻微的动静,工藤新一想或许是扑克牌抢。

 

而就在那道逼近的手电光即将照亮他们所在之地的方寸之时,来人的脚步突然停住。

 

“不用看了,快撤!警察来了!”

 

一片骂声之中光线逐渐隐去,脚步声匆忙而凌乱地跑远,而警笛的声音愈发逼近,几乎已经是在工厂门口的距离。黑羽快斗率先坐直身子,工藤新一松了口气,撑着对方的胸膛借力坐起,心脏却在同时猛然传来那熟悉的致命的疼痛。

 

“好险啊。”黑羽快斗毫不知情地感慨着,他准备站起身,便是顺势扶住了工藤新一的肩膀,“名侦探,趁现在……名侦探?”

 

手指之下又传来一并颤进他心中的剧烈颤抖,工藤新一半跪在地上,手机从无力的指尖松脱落在地上,恰好碰到了侧面的开屏键。

 

这一次黑羽快斗不需要自我想象,屏光黯淡却足以照亮工藤新一堪比纸张惨白的脸色,甚至于在其上还诞生出了一道刺目的鲜艳——工藤新一咬破了唇角,鲜血淌至下颔,与他惨白的脸色几乎形成怵人的对比。

 

黑羽快斗有些无措地帮工藤新一擦去那道血渍,鲜红一瞬间晕透了他的白手套。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还有一段时……”黑羽快斗噤了声,他想起不久之前工藤新一向他解释过的只言片语,心率血压的不规律会缩短药效时长,刚刚那么一下连他都紧张到手脚发麻头脑空白,会对名侦探此刻的身体产生什么影响不言而喻。

 

情急之中黑羽快斗前倾了身子抱住工藤新一的肩膀,几乎是一瞬间内就感到对方失了全部的力道栽倒在他的身上,现在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发现,黑羽快斗把手机屏幕亮度调高,低下头便看见名侦探的目光都有些失焦。

 

“名侦探,你放松一点。”黑羽快斗轻轻拍打着工藤新一的脸颊,一时竟说不上对方的体温是滚烫还是冰凉,“你会咬到舌头的。”

 

他自然是明白工藤新一是为了抑制脱口而出的呻吟才用这种极端却有效的方法,却不代表他就真的能看着这样的场面无动于衷。

 

工藤新一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他有意地要推开怪盗的怀抱,身体却没有这个力气,黑羽快斗隐约察觉到工藤新一的意思,他放开一只手,托着对方的肩膀将人扶起。工藤新一也松开了下唇,堆积在齿间的鲜血顺势流下,他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再次推搡起怪盗的肩膀。

 

“基德……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字不成段,掺杂着被压抑住的痛呼,黑羽快斗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压低了声音凑到工藤新一的眼前:“那你打算怎么办。”这个距离之下其实那幅单片眼镜毫无作用,对方能够将他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他却不知是怀着侥幸还是无所谓的心态,执意地凑了上去,好似以为只有这个距离他的声音才能好好地传达到。

 

“变回、柯南后……总有办、法的。”

 

黑羽快斗抵上工藤新一完全被冷汗浸湿的额头,几乎咬牙切齿:“你真是疯了。”

 

这一次回应他的是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混杂着断断续续的“声音就是从刚刚那里传来的,是那两个家伙把警察找来的,我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他们”的叫骂,顿时让黑羽快斗的心凉了半截。

 

名侦探的不良状态似乎还包含着耳鸣的症状,他未对这一串声音做出任何反应,只是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他攥着胸口前的衣料,几乎要把自己蜷缩起来,不太清醒的意识也让他忘记抑制住声音,细碎的呻吟已经从唇齿间泄出。

 

情况不能更雪上加霜了,黑羽快斗听见从另外一端传来了属于警方抵达的停车声,随后凌乱的脚步声和警部的指挥陆续响起,另一方的团伙却并未有撤退的迹象,似乎大有鱼死网破的意向。

 

黑羽快斗在心中暗骂了几声这无解的现状,然后安抚般地将工藤新一揽进自己怀里,名侦探像是挣扎之中找到了某根浮木般胡乱地抓住了他的手,黑羽快斗不假思索地回握而上,动作过于急切而无意识挤进了对方的指缝间,下一秒就感到名侦探圆滑的指甲却仍旧抠着他的手背生疼。

 

黑羽快斗把工藤新一汗湿的脑袋压上自己心跳所在的地方,朝着无人可窥的黑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一个无畏的笑容。

 

警方人员和犯罪团伙同时出现在巷道的两端,打进来的灯光把暗夜照成白昼。

 

而在任何一个人能够看清楚之前,黑羽快斗扬起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音鸣弹与烟雾弹同时落地。

 

 

 

-

 

枪声没有响起。

 

巨大的音爆声让巷道一端的警方也微微措手不及,中央弥漫起的烟雾让他们看不清楚任何事态,只能打开更多的探照灯意欲穿透浓雾。而在巷道另一端的团伙众人则从未近距离接触过音鸣弹的效果,一时间皆难受得捂住了耳朵,只这瞬息间,烟雾中飞出了几张莫名其妙的扑克牌,从同一侧闻声赶来的另一支警方分队抵达现场时,看见的便是团伙众人手上的武器纷纷被扑克牌打落的场景,当下来不及深究更多,领队一声令下,不费什么力气就将这群乌合之众尽数拿下。

 

与此同时,烟雾散尽,一袭白衣划破这沉重的黑夜高调降临。

 

一直戒备着烟雾之后会有什么场景的警官们在见到面前之人时皆有些傻眼,他们是因接到走私报警电话而特遣前来的组织犯罪对策课,完全没人告诉他们,专属于刑事搜查二课抓捕对象的怪盗基德居然也会出现在这里。

 

而显然方才的音鸣弹与烟雾弹的来源都有了眉目,这个认知让警方顿时重新紧绷了神经。

 

怪盗基德却好似不甚在意这一触即发的氛围,他压了压礼帽的帽檐,朝着全神贯注的警官们绅士地行了个礼,嘴角扬起一抹高贵的笑容:“各位警官辛苦了。”

 

这幅轻佻的模样让几乎没机会见过这个大名鼎鼎国际大盗的现场的警官们有些目瞪口呆。

 

而随着团伙被捕的一行人不停歇的谩骂,犯罪组织对策课的警官们也大致明白出现在现场的怪盗基德和他们并不是一伙的,甚至于也同样是被害人的立场。但是罪犯就是罪犯,警察们当机立断地将巷口两边包围住,警备队伍里已经传来通知中森警官的对讲声,探照灯的焦点也全部落在怪盗身上,反而在这刺目的光线中有种要将那个白色身影剔除的错觉。

 

不熟悉怪盗犯罪现场的警官们,能够认出他全凭那一身招牌的白衣与礼帽,而又是因为他们不熟悉,所以没有一个人察觉到怪盗基德披风的古怪之处。

 

明明是一袭披风,却并没有随意地散落在身后,反而是被单手扯着亘在身前遮挡住大半的身形,微弱的夜风未能吹起任何一丝波澜。

 

怪盗基德看似投降一般老老实实地站在巷道中央没有任何动作,但他的嘴角却始终挂着一副无谓而游刃有余的笑容,让第一次正面与怪盗基德现场交锋的警官们不禁心生惑意。

 

而这份惑意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在团伙众人全部被押上警车之后,一直没有动作的怪盗基德突然扬手举起了魔术手枪,众警官下意识举枪意欲迎击,却在发觉那把手枪中发射出来的只是普通的扑克牌时顿时停下了扣动扳机的动作。但是对怪盗的手段没有任何经验和戒备的警官们,完全想不到从那魔术手枪中发射的看似脆弱的扑克牌却有极大的冲击力,探照灯毫无防备地被一一击碎,现场顿时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警部总指挥立刻下令看好车上的嫌犯,其余众警官再纷纷打开警用电筒往巷道内照去的时候,却只剩下了空空荡荡的空气。

 

中森银三恰时赶到,听说现状后,立刻判断没有滑翔翼的怪盗基德逃不远,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追了出去,无需再多管搜查三课闲事的对策课便也带着捕获的犯人鸣着警笛扬长而去。

 

 

而在巷道旁边的那间瓦房中,角落里的一袭白衣纵使在阴影里也分外显眼。

 

黑羽快斗听着警车驶远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从窗户探了个头出去,确认周围已经完全没有警备人员后,才是松了口气跌坐回地面,洁白的礼服被灰尘玷染也顾不上。

 

“中森警官还真是老样子啊。”

 

黑羽快斗恍若无人般的自语道:“他再这么犯蠢下去,我简直都要以为他是在给我放水了。”

 

 

黑暗之中忽地响起一道细若蚊鸣的稚嫩声音:“耍什么帅。”

 

黑羽快斗愣了一下,然后嬉皮笑脸地撩开披风,对上被他一只手揽在怀里只穿着一件过于宽大的白色衬衣的江户川柯南鄙夷的目光:“一个不小心双方都会对你开枪,你甚至还差点被当成那帮人的同伙,做事之前都不知道考虑一下后果吗。”

 

黑羽快斗松开攥住的披风一角,柔软的布料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醒目的弧度后安然垂落,单片眼镜上的四叶草停在肩头,礼帽戴得有些歪斜,他却只顾噙着那抹温润的笑意。

 

“可是除了你,我还应该考虑什么后果呢。”

 

他伸手替男孩抚齐被汗水尽数浸湿的凌乱刘海,清晰地望进对方仿佛溺入深海的蓝色瞳孔,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手腕一翻就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魔术用的无片镜框,轻轻地架上男孩的鼻梁,然后看着这幅熟悉的模样好似笑得顽劣,却用着近乎虔诚而温柔的声音轻唤:

 

“名侦探。”

 

 

 

 

 

End.

 

 

 

 

 

/(经评论区提醒有改动)刑事搜查三课专管盗窃案,但斗子这种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有一定社会影响性的还是由搜查二课负责,组织犯罪对策课如其名专门负责各种组织类型的犯罪案,所以最后一段对策课的警官会没有面对怪盗的经验

/音鸣弹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掩盖名侦探变回去时的那声惨叫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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