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排球少年 | 那日阴霾,那夜晴空。『上』



第一次写小排球,希望能够喜欢

Lof字数限制所以分三段发



/影山飞雄中心

/全员友谊向

/现实向

/有私设

/时间线接乌野打赢白鸟泽后


/这篇文完成时间是一月初,故不知道音驹和枭谷对上了,文中关于音驹和枭谷的描写有bug请见谅




原著

《ハイキユー!!》  -  排球少年




  《那日阴霾,那夜晴空》
        



  **



『有一天我对着满天烟火许愿,让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俯视世界。』
   

 

   

01.

脑海突然一片空白,视野所到之处有些惨淡淡的,四周的声音听不真切,身体的控制权几乎已经从大脑脱离,只有一种迷茫而不知所措的感觉在血液各处弥漫开来。
        
影山意识到自己是抬着头的,不知往哪里对焦的视线捕捉到了天上那个高高飞起的排球,温暖的黄和蓝两种颜色却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啧
        
他皱眉。
        
和乌野的练习用球完全不同的颜色莫名地令他有些火大。
        
影山看着球飞到了最高点,犹豫地停留了零点几秒就开始毫不留情地往下直坠,方向直直地对着他。
        
逐渐反应过来的大脑让他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因为传球过多而变得发红的手指精准地对准了加速下落的排球。
        
花了几秒才从方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影山快速调整好状态,大脑快速运转着,确认了四号位上是精神高度集中的东峰之后他决定把这一球交给自己队伍的王牌。
        
球仍然在下落,离他的双手还有很远的距离。
        
一传接地不是很好,应该只是勉强撑起了球,飞得高高的球几乎要和日光灯重合。
        
影山就这样专注地等待着球,却忽然有些胡乱地思考起这样下来的球的冲击力会不会伤到手指。
        
球还是在下落,距离长地让影山几乎都想调整姿势帅气地扣一个二次球。
        
他也就是想想,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就在他绷紧了手指准备把快接近的球传出去的一刹,他听见了那个穿越了整个赛场然后在他的耳边爆炸开来的声音——
        
「影山!!」
        
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在这个球对手发球前他看到的记分牌上的分数,25:24。他们落后一分,这是最为关键的一球。
    
那人的声音一直以来都是球场上在他的耳边聒聒噪噪地响起,此刻因离他甚远而显得没有以往那么洪亮的音调让他感觉烦闷的心情更加恶劣。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那个疯狂的想法在心里膨胀起来。
        
影山不假思索地后撤一步,抬头看着此时离网高约1米球,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蓄力一跃——
        
在手掌完完整整地碰到球的那一刻,他又听到了那个因用力而听着有些嘶哑的声音:
        
「上啊!!」

      
  
  
        
02.

有那么一段时间影山觉得日向对排球的喜爱太过肤浅,只喜欢享受扣球得分的快感,明明一传烂得要死却还是自说自话地高呼要成为小巨人那样的存在。

        
日向翔阳没有身高,有的只是一股狠劲。
        
在最初的时间里影山会毫不留情地讽刺日向「只有盲目启动的动力,却注定永远不可能达到那个高度。」
        
有些事情不是坚持了就会成功的。
        
天分和实力一类的东西就像是被炫耀的金子,欣赏的人们嘴上说着不稀罕却无法否认它就是那样地耀眼那样地迷人,也许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说得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有人说篮球是不公平的运动,高高在上的三米的篮筐就像是在嘲讽什么似的冷漠而无情,内线进不去就转向外线吧,但是堪堪的命中率又是令多少人无可奈何。
        
影山其实很想说排球又何曾不是这样的运动,和一个不踮脚伸个手就可以超过网的人打真的有意思?
        
还别说,它就是有意思。
        
天分是什么,优势是什么,能吃吗?
        
没人能够理解日向那种仿佛「天下我有」的自信心是从哪里来的,以至于到头来连影山都不得不承认他快被这种傻子般的坚持给打败了。
        
日向翔阳身上仿佛天生就带着一种盲目的优越感,说不清道不明,却可以像他的名字一样感染到每一个人。
        
清水洁子曾评价过日向虽然不是真正的王牌,却忍不住让人期待着他成为王牌的那一刻的到来。
        
影山是不屑一顾的。
        
他知道自己和及川彻是不同的,但是那是完全区别于自卑感或是菲薄感的认知,只不过是不同,不是差人一等。
        
他承认自己不一定能让日向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力量——又或者说是他本身就认为日向的潜能都是狗急跳墙的情况下被激发出来的——但是他有信心把日向已有的力量百分之五百地发挥出来,而这是及川彻做不到的。
        
只是不同,不是差人一等,亦不是高人一等。


**


打赢白鸟泽,说实话,是影山意料之外却又是理想之中的。
        
不是说影山觉得自己赢不了白鸟泽,恰恰相反,他几乎是赌上了一切渴望打赢白鸟泽。只不过是在一条荆棘之路上走的太久了以后,迎面而来的胜利反而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还记得那天观众发出的是怎样的欢呼。
        
他还记得那天日向的脸上是怎样愚蠢的笑容。
        
他还记得那天聚餐的饭菜是怎样无比地美味。
        
极度的兴奋之后就是难以忍受的空虚,影山相信即使是月岛也会有这种感觉,所有人都会有。
        
影山清楚地知道打赢白鸟泽之后他的状态是怎样的,他也知道如果不能及时地调整好状态对接下来的比赛是有多么危险。
        
乌养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在一个星期内他把每天下午的集体训练时间缩短了半个小时,自主训练时间不做硬性要求。
        
不论是西谷还是东峰都开始提早一个小时收拾便东西回家,只有日向翔阳还会哇哇乱叫着让影山帮他传球。
        
影山难得地没有拒绝,自己练习八成是不会有什么成效了,但传球给某个呆子他倒是觉得还不赖。
        
这么多场比赛下来他们的新快攻其实已经很默契了,甚至连绝杀白鸟泽的一球都是日向打出的后排快攻,但是两人都知道这种契合度远不达百分之百,要练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有些时候影山很佩服日向的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心态,打赢白鸟泽带给他的只会是让他做梦都会笑醒的喜悦,而不会有任何困惑。
        
两个人永远都是最后离开球馆的,日向也不止一次问过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早就走了连山口都不练习发球了,影山便狠狠地在他的头上打一拳平淡地回一句「你是蠢的吗」。
        
也许是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有着愈发萌发的一种冲动,比赛胜利后的浮躁带来的影响没有持续太久,仅仅是第四天大地就向乌养教练提出了恢复训练的申请,乌养也理所应当的答应了。
        
日向没有理会太多,他只觉得这样才像他们的乌野。


 **


某一天中午在天台吃午饭时,影山问了日向这样一个问题。
        
「日向,如果有一天你不能上场,你会怎么办。」
        
那个时候他们刚刚出战东京资格代表赛的第一场比赛,3:2的微弱优势让他们清醒地意识到他们未来的路还很艰难。
        
日向嘴里还叼着半块红豆面包,听到这话之后用一种「你脑子没坏掉吧」的表情望向了影山。
        
天台的风有些大,日向一头毛躁的头发被风吹的很散,右边的半个眼睛几乎都被头发遮住,煞是好笑。
        
日向夸张地吞下那一口还在咀嚼的面包,换了一种表情继续锲而不舍地盯着影山,没有做出回应。
        
那个表情,连带着那个表情之上的那个眼神,影山再熟悉不过了。
        
那个眼神看起来空洞却又光彩熠熠,里面包含了数不清楚的激昂的情绪,透出的是一种看不懂的热烈。
        
影山还记得日向每当露出这种表情这个眼神的时候,都是一些不知所谓的对手对他冷嘲热讽的时候。其实他有时也挺奇怪的,这家伙变个气场跟翻书一样快,小小的身体却还真能把对方给唬住了。
        
影山想着日向似乎是曲解自己的意思了,刚想解释一番,就看见对方把身子转了一圈,正正地面对着他坐了下来。
        
「我会一直前进的,影山。」
        
日向抿着唇,表情是一种隐忍的局促,但那双睁大的眼睛里却是满满的自信和坚定。
        
「别以为能抛下我。」
        
那一瞬间影山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对方就是误以为自己在小看他,但是他却不想解释。
        
日向的表情格外生动,皱起的脸颊鼓鼓的,那种装出来的挑衅表情让影山觉得无语又可笑。
        
最后他只是用筷子夹了一颗章鱼球硬生生地塞进了对方的嘴巴里,看着对方挣扎无果不满的表情,用自己觉得最平淡的表情龇牙咧嘴地吐出一句:
        
「先多吃点东西长高两厘米吧,呆子。」
        


03.

影山有很多的小习惯。
        
比如在自贩机买牛奶时喜欢用一种意义不明的「戳瞎你」的手势同时摁下两个按钮。
        
比如说在吃包子时喜欢先吃馅儿再吃面皮。
        
比如在传球前会无意识地抽搐一下左手的无名指。
        
和白鸟泽的比赛结束之后白布贤二郎找上了影山,内容单刀直入。
        
「你知道你在把球传给你们队10号的时候,你会做什么吗。」
        
球场上的白布的语气一向淡然,影山没想到场下的他也是这样。
        
影山皱起眉,摇了摇头。
        
白布看了他两眼,才悠悠地开了口:
        
「在你把球传出去的一瞬间,你浑身上下都会散发着一种骄傲的气场。不,或许这样说不恰当,真要形容起来,那更像是一种对即将成功得分的这个球的极度自信,甚至于到了一种自满的地步。」
        
影山把眉头皱地更深。
        
「这不是批评,你应该听的出来的,你这是无条件相信将要把你的那个球打出去的那个人的表现。」
        
「只要站在二传的位置上,几个球下来就可以感觉得到。我拦不住,是因为我确实没有那个实力,即使察觉地到也无力回天,反而有时会做出错误的判断。但是,总有一天,你们会遇上一支足以把你们的自信全部击垮的队伍。」
        
「那个时候,你需要的不是信任,而是敢于把每一个球传出去的勇气。」
        
影山很想回应,这种话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是他张了张嘴,却无论怎样也回应不了一句话。
        
白布似乎是很满意影山黑着脸蹙着眉的低气压表情,他拍拍影山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回到自己的队伍那边去了。
        
「你很强,影山飞雄。」
        
「是你们的话,是可以走到最后的。」
        
来自对手的安慰和鼓励听起来虽然怪怪的,但是却意外地很震撼。
        
影山后退一步,看着这个曾作为对手的二年级前辈淡然的脸,恭敬地鞠了一躬。
        
「受教了,我会记住的。」
        
说完这句话影山就小跑地跑向队伍所在的地方,路过球场时还看到天童觉勾着日向的肩膀大笑着说着「哈哈小日向千万不能输啊你可是肩负着白鸟泽的荣耀的啊」之类的话。
        
牛岛若利在和东峰交谈,说些什么影山也不想知道,他一路跑到菅原的身边停下,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
        
这场比赛的代价,说实话有些大。
        
比赛一结束还来不及参加庆功宴月岛就被老师送去了医院,那一向波澜不惊的面孔上平添的一丝苍白让影山也有些为之动容。
        
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看到月岛这样拼命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迷茫,突然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打败全国强豪,成为全国第一。
        
但是得到了之后,又能怎么样呢?
        
        人们常常这样,热衷于欣赏在追逐目标路上的风景,却厌恶着成功之后那高高在上的荒芜。
        
赢了之后能怎么样,也许对三年级的前辈来说是他们最大的心愿,但是影山意识到了这种成功对于他,对于日向,对于月岛和山口来说的空洞。
        
人的一生能够寄托的就那么几件事,却总是在不经意间被白白浪费掉。
        
也许赢了之后,他和日向的目标就是带领着新生蝉联第二年的冠军。
        
也许赢了之后,他和日向决定走出日本,走向世界。
        
影山突然想起他还在北川第一的日子,作为那个时候的初中生队伍他们几乎没有输过,却也不曾像现在这样迷茫。
        
那个时候的冠军是理所应当,但是现在不同,夺冠的路无比艰难,面对的对手无比强大,一道道墙壁阻挡在眼前,每一次比赛都是一次水泥和铁锹的战斗,每一次失败都是致命的打击。
        
没有回头路,只有你死我亡。
        
很残忍。
        
 影山无力地这样想到。


**


去日向家里吃晚饭的那一天发生的事,影山记得很清楚。
        
热情的日向妈妈,淘气的小夏,可口的饭菜,还有自己喜欢喝的牛奶。
        
那一天,他们在东京都代表资格赛的倒数第二场比赛中终于对上了音驹,闻讯而前来观看这场「垃圾场的对决」的世纪比赛的观众几乎坐满了整个体育场。
        
比赛的场地不在宫城而在东京,体育馆是宫城的不知道几倍那么大。
        
影山承认他是第一次在这么大的场合下比赛,说不紧张是骗人的,别说在厕所拉肚子拉到快虚脱直到第一场打到12:12才上场的日向,连他站在球场上时都莫名觉得双腿发怵。
        
——这就是进军全国的感觉
        
影山想着这感觉实在是不赖。
        
最终他们还是赢了,不管是不是套着什么主角光环总之他们是赢了。
        
第五局15分制的比赛愣是硬生生被他们打到了30:28,日向扣出去的球在对方的边界线上重重砸下时影山几乎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随之蹦出来。
        
那一天整个球馆发出的尖叫声影山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也许将来他们真的夺得全国冠军时欢呼会比现在更加震撼,但他莫名觉得这样似乎就足够了。
        
研磨哭了,或许把那无声地流泪称作生理性排水会更加合适。
        
日向一直在研磨身边待着,时不时扯一下对方的脸,看不出是在安慰人还是在干什么。
        
不一会他就听见音驹的队长重重地拍着大地的背潇洒地说着「哟我家二传手似乎是被你们的小巨人的努力感动到哭了呢」这样毫不留情面的话。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冠军不冠军是只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们需要的只是那些足以用来当饭吃的回忆罢了。


**


最后一场比赛在两天后举行,一行人坐着新干线在回宫城的路上。每个人都累地不行,却没有一个人有睡意。
        
在热烈的聊天和讨论中影山知道了枭谷在今天和他们同一时间进行的比赛中败下阵来,乌野在决定赛的最后一场比赛就是和枭谷的对手的决战。
        
这种感觉其实是很奇怪的,明明约好了,打败白鸟泽,在球场上堂堂正正地进行一次胜负的较量,只是结局从来就不是既定的,变数和偶然就像是路边苦李般令人无奈。
        
影山兴致缺缺地听着,侧过头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天气不是很好,才下午四点而已天空却是已经有些灰暗。
        
坐在旁边的日向甚是兴奋地和西谷聊着天,说着第四局的最后一个球是怎样靠着西谷精湛的一传力挽狂澜,又说着第五局的15分的关键分日向是怎样扣出了一个世纪级好球。
        
听着听着影山竟然有了睡意,他靠在玻璃窗上,拢了拢宽大的队服外套,就这样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五点了,其他的人也终究是抵不过倦意睡了过去,而他也惊讶地发现本应晕车的日向竟是仍然一副精神的样子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这边窗外的风景。
        
影山打了个哈欠,侧了侧身,无意识地给日向让了点位置。
        
日向突然扯了扯他的衣服,他回过头,看着日向正带着一副还算平静的表情看着他,只是那眼底里因为胜利而充斥的喜悦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
        
「影山,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
        
日向笑得真诚。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啦……但是如果没有你,我可能真的无法走到今天这一步啊。」
        
「能够一直和大家在一起打排球,真的是太开心了!」
        
嗯,典型的日向风格。
        
影山想着。
        
他并没有打算回答什么,这话他早已不是第一遍听日向说了,他也知道日向只是想单方面地表达感谢而已。
        
日向翔阳这个人是很真诚的。
        
至少在现在的影山的心中是这样的。
        
他都快要忘记曾经他们剑拔弩张的氛围是怎样的了,也快要忘记他们打过的那几次架是因为什么原因,只是看着日向一步一步成长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作为二传手的他有一种幽微难明的优越感。
        
说完之后日向就移开了视线,继续投入在窗外的景物上。
        
影山也把视线转移到窗外,一只手却看也不看地直接摁在了日向的头上。恰到好处的高度差和意外地好摸的手感让他忍不住用力揉乱了日向本就毛躁的头发,成功地换来了对方的不满。
        
「你以为你说这种话我就会忘记你今天发球又一次打到我的头的事么。」
        
影山对着玻璃上映出的日向的影子挑眉。
        
「你要是不再努力一些的话,可是会追不上我的。」
        
相当玩味的一句话,换来了日向甩开他的手一副蹬鼻子上脸的表情。
        
「你别太嚣张了影山!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成为乌野新的小巨人的!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影山喜欢看日向这样气势满满的表情。
        
总有一天。
        
但是没人能知道,那究竟会是哪一天。

        
        


04.

影山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穿着北川第一的队服,正一个一个地把球托给自己的队友。他没有考虑要不要甩开拦网,也没有考虑传给谁最容易得分。他只是一个一个地传出去,看着队友一下一下地进攻得分。比分渐渐地拉开,最终的胜利已经在望。他想着,这一次自己传出去的球再也不会没人等待着,于是他全心全力地用背飞传出了最后的一个球——

        
他是被球重重落在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给惊醒的。
        
喘息了几秒影山才意识到自己出了很多的汗,下意识地扯过被子擦着自己的额角。
        
闹钟也在响,叮叮铃铃的声音吵得他心烦。
        
他不耐烦地摁掉闹钟,换上衣服牙也不刷地走出了家门。
        
前辈们都已经到了体育馆了,影山说了声「早」就加入了晨练热身的队伍。
        
晨练的强度很小,只是做一些基本的练习。一直以来影山都是借着晨练的时间来给日向训练一传,今天日向没来,他打了个招呼就捡了个排球走到墙角练习传球。
        
他想起了那个梦,一瞬间变得恶劣的心情让他突然很不想站在球场之上。但是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情感,他黑着脸强迫自己不能停下手上的训练。
        
日向来上了课,但是影山没有过问他为什么早上不来晨练。他们还是一起吃午饭,但是却没有去天台而是就在教室里简单地解决了。
        
比赛将至的日子里就连上课时间都变得很快,放学之后影山也没和日向打招呼,抓起包匆匆地就往体育馆走去。
        
二十分钟的热身之后两个组开始了对抗练习,一传的球飞来,影山环顾了一下场上,然后给站在四号位的田中传了一个标准的第三节奏进攻。
        
重重地一扣,然后得分。
        
月岛嗤笑。
        
「哟,王者大人今天打得真是保守啊。」
        
影山没心情去跟月岛抬杠,何况一直以来喜欢和月岛抬杠就不是他而是那个毛头小子。
        
气氛没有被点燃,几秒钟之后,体育馆的门被推开,顶着一头橙色的乱发的日向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啊抱歉!谷地同学,大地前辈,我迟到了!」
        
大地摆了摆手说「没关系」,谷底仁花一脸担忧地走上前扶住了日向。
        
影山别过头。
        
他觉得日向手上撑着的拐杖和右脚缠着的纱布实在是太过刺眼。


**


日向的脚受伤时,离他们已经成功代表东京出赛后的最后一场全国八强资格赛仅剩三天。
        
那天的集体训练结束后影山和他在体育馆留到了最后做快攻的加强练习,但无论配合度怎样地高却始终达不到百分之百。
        
球一脱手影山就暗叫不妙。
        
果然,球高于日向的手飞向了一旁。他本想说一句「抱歉传远了」再来新的一球,不料却看见日向硬是在空中翻了个身伸出手把球拨过了网,接着就是他已经习以为常的狼狈地落地。
        
影山暗暗想着日向这家伙的处理能力越来越好了,弯腰捡了个新球准备进行下一次的练习。
        
一转过身他就发现不对了。
        
日向弓着腰抱着脚缩在地上,身体竟是在微微地颤抖。
        
「喂日向,你怎么了。」
        
他走过去在日向面前蹲下,随后被日向惨白的脸色惊地不行。
        
之后他背着日向去了医院,不是很严重,没有骨折也没有骨裂,只是右脚脚腕狠狠地扭了一下,软骨组织严重挫伤,被医生勒令一个月不准参加任何运动。
        
受伤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在下落时右脚的脚踝在排球网支架的座台上狠狠地撞了一下。
        
这个消息对于乌野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他们三天之后就要打八强资格赛的最后一场,对手还是曾经的全国四强之一,没人敢想象失去了日向的乌野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天晚上影山推着日向的单车,陪着撑着拐杖适应的日向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了家,一路上日向都一言不发,目光始终锁定在他自己受伤的脚踝上。
        
对于日向这样的人,沉默就是最大的变故。
        
影山不知道该对日向说些什么,他挠了挠头,半天才挣扎着吐出一句「抱歉是我没传好球的原因。」
        
日向还是没有反应,眼睛睁得大大地死死盯着和地面不断摩擦的拐杖。
        
影山想起了不久之前他问过日向的那句「如果有一天你不能上场怎么办」,他的本意就是想问日向如果因为特殊原因不能上场他会怎么想。当时是突然想起月岛伤得严重的手指,不料这一简单的问题却突然而然地成真了。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两人的速度很慢很慢,还要很长一段路程才能到日向的家里。
        
影山一向不是那种会调节氛围的人,更不用说在这样的情景之下他才是那个更加尴尬一些的人。
        
他觉得他能够想象日向此时是有多么地失落,但是这也改变不了他完全不会安慰人的事实。
        
这种沉默最终还是持续到了日向的家门口,影山看着日向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皱着眉说了一声「呆子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就转身准备离去。
        
「影山。」
        
也就是那个时分日向终于开口叫住了影山。
        
影山应声回头,站在玄关口的日向抬起头看着他,脸上完全没有笑容,眼眶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地变红。
        
「怎么办啊……影山。」
        
他说。
        
「我真的好不甘心啊。」


**


还在北川第一的时候,及川彻问过影山:
        
「呐小飞雄,你知道坐板凳的滋味吗。」
        
其实那个时候的影山并不知道及川问这句话的意义,同作为二传,在及川还在的时代里根本轮不到他上场,初一整整一年里他甚至不在替补名单上,只能举着喇叭站在看台上不停地加油。
        
后来影山明白了,就在他在北川第一的最后一场比赛上。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的场景。
        
一轮结束的哨声响起,他还保持着传球的姿势,愣愣地看着身后低着头不看他的队友,和落在地上弹跳几下最终滚离他的脚边的排球。
        
随后他看见了教练无奈的脸,听见教练用干涩的声音让他下场。虽然教练最后什么都没说,但他还是会意地坐在了替补席上,把毛巾挂在头上索性不去看第二局比赛。
        
及川彻的脸在他的眼前划过,那个问句他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是来自前辈最后的告诫。
        
他知道的不算晚,所以最后他还是重新选择了排球站在了球场上。
        
影山的生命中,有那么一样东西占据了比水和蛋白质更加重要的位置,那就是排球。
        
他感受到了坐板凳的真正的心情,那种不能通过自己的力量去得分的,焦躁而又歇斯底里的无奈。
        
影山是不执着于自己得分的,除非时机特别地合适,否则他不会贸然出手。但是他热衷并深爱于看着自己传出去的球,然后被自己队伍的攻手狠狠扣下并得分的场景。
        
那是一种别开生面的满足感。
        
——二传手是队伍的灵魂
        
这是及川告诉他的,也是他一直深信不疑的。
        
需要想尽办法去得分的,不是他。
        
但是他却知道,对于某些人来说,执念是怎样强大的一种东西。强大到足以成就一个人,也强大到足以毁灭一个人。
        

 

       
05.

影山会做饭的这件事,大家是机缘巧合才知道的。

        
三十二强进十六强的资格赛在大阪举行,因为坐不惯长途车而一到酒店就死在床上的日向醒来后才发现所有人都在他和影山的房间里,而那个站在灶台前穿着可笑的粉色围裙的一本正经地调制着酱汁的黑发青年怎么看怎么像影山飞雄。
        
他吓了一跳,听到他的动静的影山回过头,看了他几秒后就用手上的筷子指了指客厅的方向。
        
「吃面去,你个呆子。」
        
 西谷和田中打实况打得正起劲,日向来了他们也没什么反应。一直坐在餐桌上聊天的清水洁子和谷地仁花看到了日向,便招呼着他过去,菅原也走过来拍拍日向的肩膀说「我们未来的小巨人可要吃得好好地哟」。
        
 面是乌冬面,一个鸡蛋,两条青菜。
        
日向乖乖地坐下,一边吃一边在心里不甘地承认影山做的就是比他在家里泡的好吃。
        
晚餐由影山全权负责,小小的房间里挤满了人,火锅的热气让整个气氛好不热闹。早已满血复活的日向跟发了疯似的,在房间里大喊大叫,脑子和他在一个回路上的西谷也不亦乐乎地陪着他发疯。
        
「哟翔阳!明天好好打!」
        
西谷一拍胸脯,头上的一撮毛被火锅的热气熏得耷拉下来一些。
        
「你的背后就放心交给我吧!」
        
「哦哦哦!!我一定会把他们全部打倒,然后进军全国第一的!!」
        
日向几乎要跳起来,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被火锅热气遮挡着有些看不真切。
        
影山无语地吃着牛肉,突然很懒得阻止日向这种神经的行为。他早已不是第一天或是第二天认识日向了,不如说如果有一天日向只是沉默地笑笑以示回应这才会让影山觉得是不是世界末日快要来了。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日向翔阳的时候,那小小的身躯里不知道隐藏了多大的激情。那次不愉快的会面奠定了那比赛场的无情,身高和实力都是悬殊的,只有对方的信念狠狠碾压着自己。
        
人都是会变的,影山也不例外。
        
那个时候让他火大无比的那句「球还没落地啊」现在想起来倒是有些怀念。
        
所谓昔日的对手就是今日的朋友,他和日向更晋升了一层,他们有幸成为了队友。
        
影山是知道的,日向梦想着成为小巨人那样独当一面的存在,但是日向自己本人也知道他离那个高度还差地很远。只是那又怎样,有人会帮助他,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影山想,他会不断地把球传给日向,他会静心聆听日向每一个要求,他会陪着日向进行一个接一个的新的尝试。
        
也许这不是三年就可以完成的事,也许等到日向实现这个梦想的时候在他身边的已经不是自己。
        
他不在意。
        
——「影山,我在。」
        
他不在意,他曾经在他身后就够了。
        
足够了。


**


Inter High中对上青叶西城的那场比赛输了之后,影山和日向差不多有一个星期没有说话。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一架,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之间吵架了,也许连日向都以为影山是在生他的气,但是只有影山自己知道,他只是在逃避罢了。
        
及川说,他输就输在对队友盲目的信任上。
        
及川彻太了解他,影山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二传的风格有那么一部分就是向及川彻学来的。只是他以为自己已经改变了,不料那个人却依旧能轻而易举地看穿他。
        
想要倾诉的东西有太多太多,以至于他不知道怎样去面对左脸颊上还留着一块淤青的日向。
        
有人诩他为王,可他不是。
        
所以当他狠狠从高处跌下来的时候,失望的是别人,豁然开朗的是自己。
        
什么叫做因为相信队友才导致了失败,后来的后来影山很想不顾形象地大骂一句这就是他妈的胡扯。
        
队友就是被用来相信的存在。
        
没有队友,他们谁也无法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从日向那里学到了太多太多,他知道及川彻不是不懂这些,只是他们之间的信条不同。青叶西城的人都会无条件地相信及川,而他影山所需要做的却是相信站在他背后的所有支撑着他的同伴。
        
——日向会在那里。
        
影山相信。
        
他传出去的球,会永远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
        
然后绝不让他失望。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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